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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磕龙菇白菇谢谢

第三人称

-航语

-Naish(领航)xSwhier(光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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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ish原本一直记不住他的名字。


白色温柔的头发,浑身气质清冷至极,习惯性地眯着眼看人,最初觉得他像一只小猫。别人都觉得他孤僻,Naish倒是觉得:“他怪惹人心疼的。”


学年缴费,他是最后一个到场的。老师的埋怨声,在见到他父亲的那一刻,咽进了肚子里。


他父亲身上破旧的灰色制服上沾满污渍,还有暗红的血渍,不知是哪天下工受的伤,甚至可能根本没顾及它。将贴在外衣内袋的包裹层层拨开,仔细地数着旧票子。


Naish突然眉头一皱——他父亲的左手小指只剩半截。Naish感觉自己像偷窥到别人的秘密,自己有义务保密。


却不知八卦从别处开了个端,病毒般恶意蔓延开来 。


“我们S中好歹是小有名气的重点中学,会聚了家境优良成绩优秀的学生,怎么会有那种贫民窟里出来的人,多丢脸啊!”当所有学生在各款潮鞋上费尽心思时,那个人一双磨白的帆布鞋从春天穿到秋天。


“对啊,先不说他土里土气的打扮吧,相当于一顿烧烤的出游费用都给不起。还不去秋游,老师又要批评我们排挤新人了。”


最后堵住悠悠众口的,是月考那张排名表。Naish所在的班级。以往都会被隔壁班挤出年级前三,这次却让新来的人拿了第二。算是扬眉吐气了,渐渐有了些向那个人借笔记的同学,他人缘看起来好了许多。


也是因为这张贴在班级墙壁上的排名榜,总是弄混别人姓名的Naish终于记住了他的名字。是Swhier。


他简直像他的一个梦。


Naish认为,自己身为挂名班委,有责任帮助家境困难的同学。在群星密布的一个夜晚,Naish拉住Swhier的背包。Swhier一个趄,抬起头凶巴巴地瞪他。


Naish一下就笑了,拉起Swhier的手,把秋游的钱放在他柔软的掌心。如自己预期一般, 他把钱又塞到了自己的手中。


Swhier说出口的话倒是意料之外:“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。教我怎么赚钱吧,不用成年人身份的那种。”


Naish的眼笑弯成一座桥, 问Swhier:“发传单行不行? 就是累点。”


他摇头。


“做咖啡呢?我表哥开了一家咖啡馆,你要是学会了,能能每天给我做一杯?”


只见那人眨眨眼:“还有别的选项吗?


Swhier就这样变成了Naish的家教。也是逐渐和Swhier走近,Naish才明白,原来真真切切地存在着那么多艰辛的家庭。Swhier的父亲,就是因为当初在工厂疲劳工作,操作机器不慎,被绞掉了半截小指。


Swhier并不是给Naish补课,而是给Naish的弟弟补。


Naish弟弟长期吊车尾的成绩,在Swhier两个月尽心尽力的小灶之后,突飞猛进,让老师同学刮目相看。


这天夜里,Naish送Swhier回家。在川流不息的马路边,两人身后是甜点店。Naish叫住了走在前面的Swhier:“等会儿。”


Swhier停在原地,借路灯的光翻着错题册,安静地等。


冷不防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而来。Swhier惊得一转身,撞到了举着两支圆简冰激凌的Naish,他的嘴角和Naish的白色卫衣,都沾到了冰激凌。


Swhier有些慌乱地拉开书包拉链,被Naish把握住了手。带着体温的修长食指,在他嘴角轻轻擦拭,看他表情越发窘迫,忽觉这模样,好似一只偷牛奶的猫。


Naish还在回味,Swhier的脸已经红得像颗桃子,把翻出来的纸巾扔在他怀里,跳着脚跑远了。


Swhier跑了一路,Naish就追了一路,举着两支逐渐融化的冰激凌,目送对方上了那栋年代久远的老居民楼。


Naish蹲在楼下,把两个化开的冰激凌吃完了,心想,原来他这样可爱。


Swhier则躲在阴影处,隔会儿便越过树丛偷偷望向Naish,直到他吃完起身渐行渐远,心想, 今天的Naish简直甜到不行,可能是被冰激凌腌入味了吧。


Swhier的补习班成效不小,Naish弟弟同学们听说之后 都挤进了他家。


虽然这些生源来自Naish,但他半分学费都没克扣,全交给了Swhier:“要怎么谢我?”


Swhier捧着不单薄的信封,感激地看向Naish:“您想怎样都行。”


Naish在Swhier的脑门上弹了一下,Naish答道:“笨蛋, 我要你给我坚持认真学习。记得优先把我弟弟教好。”


“遵命!”


在人生的前十六年,Swhier都觉得,最难的学习是各种数字。数学竞赛方程式的正确答案、老爸存折本上写的余额、坐落于城市边郊的家与位于市中心的学校之间的曲线距离……


后来他才发现,人心之间的隔阂才是最难的。


他试着融人班级,他努力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,却被卷入了意料不到的风波。


Naish的父母虽是商人,却有一套自己的教育方法, 让两个儿子分别待在环境迥异的A中和S中。两个中学虽然发展方向不同,但竞争却异常激烈。转学生Swhier显然不清楚这些。


班主任把Naish叫进办公室,说有同学常常见到Swhier深夜从Naish家出来,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

Naish家住的高档小区,根本没有其他同学居住。到底是无意见到,还是有心跟随?


Naish捏紧手心,扯了个善意的谎:“Swhier的亲人好像在我住的小区里做家政。”没料到的是,班主任立刻又叫了Swhier。Swhier一头雾水地回答:“我给Naish的弟弟补课。”


比Naish更先冲进办公室的,是Naish的头号粉丝:“Naish的弟弟不是在A中念书吗?我上次看见的可不止他弟弟一个人,你给一群A中的学生补课?叛徒!”


猛地一下扣在Swhier脑袋上的锅,一时间没能摘掉,这辈子都很难摘掉了。


比起“Swhier是S中的叛徒”这件事传得更凶的,是对于人性本质的歪曲——有人说Swhier来这所学校就读,只是为了能高攀有钱人家的人。


Swhier的父亲原本没打算参加家长会,却被老师再三要求来到学校。分明打扮得整洁体面,却在同其他家长的交谈间,听到自己孩子的传闻,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浑身污垢,如何都洗不净。


一波波伤害如同风暴, Swhier仅剩的自尊心几乎都被摧毁,而风暴之外的Naish,无论如何,都无法吹散雾霾,最后只能远远地观望。


Swhier很清楚,他和Naish之间的距离,越来越远了。他把一堆厚厚的学习资料交给Naish,让他转交他弟弟,并主动辞去了这份家庭教师的兼职。


后来,Swhier转校了。


Naish后来再试着联系Swhier,想让他帮忙看看自己弟弟的作业时,那边只剩忙音。一次次的尝试,一次次被挂断, 教室里的他永远只留下一个缄默而充满苦难的背影。


他想,宁愿自己从未记住他的名字,他始终只是一个第三人称,留在自己的记忆里也好。




_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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